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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可以这样

原来可以这样

“居然做咖喱香味的入浴剂,真不知道这家公司在想什么......”

离开杂货铺后,刘叶集把咖喱香味的入浴剂从购物袋中拿了出来。外包装上绘有大象和缠头巾的印渡人,内包装设计成咖喱块的摸样,里头似乎装着两颗入浴锭,刘叶集越看越觉得诡异。虽然尝试过反抗,但王木良趁着结账,把入浴剂丢进了购物篮,刘叶集最终只好屈服。

“你要写一份感谢啊,描述它的色泽和香味。”

一同离开杂货铺的王木良走在刘叶集身旁,如此叮咛。王木良嘀嘀咕咕地抱怨待会有个祈愿仪式,自己还得回寺庙继续工作。

“你那么想知道,不会自己买来泡啊,居然还要我买。你还我二十五血汗钱啊!”

“你就当作是花了二十五元吃了一份咖喱吧。”

“我宁愿吃真的咖喱!”

“别这么小气。”

“到底是谁小气啊?”

“两人五十步百步呢。”

听着两人斗嘴的狐狸喃喃说道。刘叶集不能回嘴,只能用不悦的眼神俯视那毛茸茸的背影——身无分文的贪吃鬼能不能闭上嘴巴?

在寒风的吹拂下,两人走在大马路旁的步道上,接着拐进某条小巷。此时,把刘叶集的怨言当成耳边风的王木良,视线突然停在横越前方十字路口的人影上。

“李艺杨”

刘叶集跟着望去,只见一个女高中生缓缓地转头过来。

这个少女穿着左胸缝有校徽布章的藏青色夹克、灰底蓝绿格纹的校服群,脖子上围着水蓝色的围巾,五官深邃端正,脸蛋只有刘叶集的巴掌大。换句话说,这是一个让刘叶集不禁哑然失声的美少女。

“欢迎回来。”

王木良并未察觉到刘叶集的神态,他像往常一样,露出笑脸打招呼。刘叶集知道王木良和那些氏子太太们关系很好,但没想到他竟然连女高中生都收服了,实在太令人羡慕。

“......你好。”

被称为李艺杨的少女微微低下头,低声说道。接着,她看向刘叶集,就像刚刚才察觉到有这么一个人在一样。刘叶集向她微微点头致意。在那一瞬间,一反刚才高昂的情绪,刘叶集感到自己背上冒气鸡皮疙瘩。少女那拥有细长睫毛的眼眸不带任何笑意,闪动着冰冷的光芒。

“天气冷,小心别感冒。”

听到王木良的话语,李艺杨点了点头,再度迈开脚步。她的态度并不亲昵,也不冷漠,和王木良的关系似乎很奇怪。

“她是谁?”

等李艺杨走过后,刘叶集回头看着王木良问道。

“梁太太的女儿,李艺杨。咦,你三天两头往德龙寺跑,居然没见过她吗?”

“或许曾看过......我不记得了。”

刘叶集不悦地说道。德龙寺的观光客原本就很多,他哪有办法辨认出境内的所有人啊?

“哎,她也不经常来寺庙就是了。她家离德龙寺有段距离。”

两人停在十字路口,看着李艺杨渐行渐远的背影。她的腰杆挺的很直,乌黑亮丽的秀发随着寒风飞舞。从校服中露出来的瘦削手脚,白得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结冰了。

“李艺杨是个冰山美人,不常笑,也不爱说话。不过,我们寺庙的僧侣和氏子就是喜欢她这一点。”

“......没想到僧侣们还挺闲的。”

刘叶集用狐疑的眼神仰视王木良——这些人每天都在神明的座下谈论这种话题吗?

“追求心灵片刻的滋润又有何妨?我看过很多正月来打工的可爱少女,但至今还没遇到胜过李艺杨的......”

说到这里,王木良突然瞄了自己手表一眼,轻声说了一句“糟糕”。

“我没时间陪你玩了。拜拜,刘叶集。”

“咦,等一下!把钱还来!”

刘叶集连忙追赶拔腿就跑的王木良。刘叶集是个低薪打工仔,区区二十五元钱都可管他两天的饭钱。然而,王木良的身影在转过拐角之后便消失无踪。

“好快!”

王木良平时除了扫地以外应该没有别的运动,这双飞毛腿是打哪儿来的?刘叶集马上就放弃了追赶,因为他知道王木良在哪工作、家住在哪里,用不着在这时候勉强追赶。硬要追上去,铁定会被王木良甩开,这样做只是浪费体力而已。

“......对了,刘叶集。”

一直注视着李艺杨离去方向的红普,突然在刘叶集脚边抬起鼻头向他问道:

“你们刚才说的‘咖喱’好吃吗?”

没想到它居然紧咬这点不放。刘叶集注视着满脸好奇的狐神说道:

“......嗯,挺好吃的。不过咖喱在华夏并不流行,毕竟华夏好吃的东西太多了,像什么火锅......这类。”

刘叶集一边再次朝自己家迈出脚步,一边说明。一旁的红普听了,墨绿色的双眼立刻粲然生光。

“是吗,挺好吃的吗......那到底是什么味道?”

“嗯,辣辣的。”

“辣辣的?”

“嗯,因为有加香辛料。不过,也有偏甜味的咖喱。”

“什么,还有甜味的?”

“呃,先说好,这可不是家里拿冰糖泡水那么甜啊......”

虽然红普嘴上说自己对人类的食物没有兴趣,但实际上对食物的兴趣与日俱增。它虽然偏爱甜食,但举凡汉堡、三明治、意大利面等对他而言很新奇的食物,它都想尝尝看。

“如果你坚持要做给我吃,我愿意尝尝甜味咖喱。”

“啊,好、好,有机会再说。”

“你可别搞错了,我勉为其难才这样做的!”

“别再谈咖喱了啊......”

明明是来买入浴剂,为何会因为咖喱而烦恼?在寒冷的天空之下,刘叶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
......

刘叶集半是厌烦地拖着因寒冷与疲劳而无力的身体,回到了自己的家。

他发现自己卧室的桌上,有一个小东西在动。

不是虫,也不是老鼠,那身白衣肯定是......

“哦,尔回来啦,刘叶集。”

坐在漫画杂志上摇晃双腿的,正是迷你神明——福德正神。

“......你是从哪进来的?”

看见他的身影,刘叶集呆愣了数秒钟,好不容易才开口询问。这该不会是狐狸教他的吧?刘叶集虚脱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,福德正神则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。

“从屋顶爬下来的。只要拜托猫帮忙,要来这里根本是小事一桩。它们的皮毛暖呼呼的,最适合做为冬天的交通工具了。”

“真实版的龙猫巴士啊......”(动画电影《龙猫》中龙猫的交通工具,有12只脚,额头会显示目的地,普通人看不见它)

刘叶集想象福德正神坐在猫背上的摸样,一边喃喃说道。不过,和那部动画不同的是,福德正神应该得拼命抓着猫毛,才不会被甩下来。

“不过,就是骑着猫,从尔的庙宇来到这里,还是得花不少时间吧?”

红普把前脚搭在卓缘,舒展了身子。

“哦,我是先拜托乌鸦载我到附近的。若是拜托鸽子载我的话,不知道得花上多少天呢。”

说完,福德正神和红普一起哈哈大笑——莫非拜托鸽子是他们之间的老笑话吗?

“这个时期进行参拜的香客比较少,所以我就来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。虽然尔是差使,但我总不好意思把差事全丢给尔一个人去办。”

听福德正神这么说,刘叶集轻轻地瞪大眼睛。他来得刚刚好,因为刘叶集正为该提出什么方案而烦恼。

“后来我也查过了,经过几千年时间,东温泉的泉质说不定有所改变,或许会影响到福德正神所说的舒适感。”

刘叶集只是个贫穷的打工仔,没有足够的资金和聪明的头脑进行实地调查,所以他最后想出来的办法,是用更便宜的方法寻找暖到心窝里的温泉。

“把去巴蜀在泡一次温泉当作最终手段,我们就先试着用现代的方法来享受温泉吧。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?”

刘叶集从袋子里拿出在杂货铺搜罗到的各种入浴剂,这是他想出的应急之策(PS:明明是我想的)——先用最简便的方法让福德正神体验泡温泉的感觉。入浴剂有各种香味和色泽,或许福德正神泡过加入入浴剂的澡后,便能找到比当时更加舒服的温泉。

“这是?”

福德正神诧异地看着入浴剂,这些都是花十元至五十元便可买到的商品。

“入浴剂,具有热水浴的效果及促进血液循环等各种功效......哎,简单来说,虽然无法忠实呈现温泉,但和温泉素(一种用于治疗肩酸、腰酸、关节炎、神经痛等病状的药方)的意思差不多。”

“温泉素!”

惊愕的福德正神忍不住趴在印有香橙图案的入浴剂上,反复抚摸包装袋。

“没想到这年头居然有这种东西......我所知道的温泉,得挖土、碎岩才会涌出来,但现在居然就装在这个袋子里......”

福德正神难以置信地喃喃说道。红普跟着瞎起哄,双眼闪闪发亮指着其中一包入浴剂说道:

“现在的华夏有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。尔看这包写着‘药浴’二字的入浴剂,甚至还添加了肉桂、甘草等中药。”

“连药浴都有!”

“不,呃,刚才那个才卖十元,我可不敢保证药效会很好啊......”

刘叶集向着正在热烈讨论的两尊神如此说道。

入浴剂这种东西,即使打着知名温泉的名号,充其量也只是以该温泉为原型制作出来的东西而已。刘叶集曾听说过,由于温泉中的硫磺会损坏浴缸,所以家用的入浴剂往往无法忠实重现温泉的成分。

当刘叶集告诉红普他想用入浴剂代替温泉时,红普当然没给他好脸色看,甚至骂他恬不知耻,用这种假货来应付。然而,看见“文明利器”后,兴致勃勃、挑选得比刘叶集更加起劲的,不是别人,正是这尊狐神。

“尔为了我,收集了这么多温泉......”

福德正神感慨良多地环顾排在卓上的入浴剂。

“嗯,如果这里面有你中意的就好了......”

虽然花了约三百元,但看他那么高兴,刘叶集也觉得不坏,如果能就此解决差事,那更是能高喊“万岁”了。

“为了报答刘叶集的盛情,就让我来帮忙吧!来,要先从哪包开始泡呢?”

说着,福德正神脱下披巾似的白袍,只剩一条兜裆布。

“等,等一下,得先放热水......”

刘叶集安抚着操之过急的福德正神,这才发现一件事——理所当然,他家的浴缸是人类用的。要是每使用一种入浴剂就得重新放热水,刘叶集搞不好会被掌管水电费的母亲打个半死。不仅如此,长时间占据浴室,也会招来魔鬼妹妹的制裁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福德正神用干劲十足的眼神仰望刘叶集,仿佛在说“随时放马过来”。

“......啊!有了!”

看着半裸的他,刘叶集想出一条妙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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